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镰玥玥玥

「天狼 Sirius the Jaeger/米尤」来自霍格沃兹的那对兄弟 12

好久没写hp了,深夜悄悄更新


今天是围观群众(菲利普和凉子)的助攻(?


我真的挺喜欢菲利普的别再说我欺负他了hhhh


前文 这里 (明天睡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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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争执,还有午夜天文台的亲吻



“尤里……先生?”


站在黑魔法防御课教室门口发呆的少年一僵,随后侧头有些茫然地转头望向出声的凉子——抱着厚重课本的赫奇帕奇女孩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红着脸有些逃避似的四下打量着墙上挂着的画作。


“怎么了?”两手空空显然不是一副来上课的模样的尤里眨了眨眼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看到尤里先生你站在这里我担心你有什么事。”


她的朋友总拿她喜欢格兰芬多的尤里这一事来打趣,虽然凉子总是红着脸否认——日本人的矜持,她的朋友们笑着用胳膊肘撞她,留下少女一个人在公共休息室里把快烧红了的脸埋进书本里。


——但她性格一向直率,还不至于在走廊上对自己的暗恋对象东躲西藏。


尤里侧过头去看她,片刻后摇了摇头对她露出一个浅笑:“没事。”他见女孩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我在等我哥哥。”


……好吧。凉子把自己那点冒出头的暗恋又洒了把土,她退后两步看了眼教室里正收拾好课本准备出来的米哈伊尔咽了口唾液——她一向有些怕这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并非是因为对方前黑巫师的身份,而是米哈伊尔上课时有意无意瞥来的视线总令她背后发毛——有点像先前圣诞舞会上她试图邀请尤里时对方对她投来的目光。


“……那我先走了,下次见尤里先生。”凉子坚强地回以他一个笑容,告别后趁着米哈伊尔还没出门匆匆地逃离了现场。


站在门前的少年朝她挥了挥手——不过显然凉子并没有看到,倒是让刚刚走出教室的米哈伊尔向他投一了一个好奇的目光:“怎么了?”


“刚刚凉子来和我打了个招呼。”尤里老老实实回答,还没等米哈伊尔对此表现出什么情绪他又自顾自地抛弃了这个话题,“教授叫我们过去一趟,魔法部又寄了信件过来。”


米哈伊尔愣了一下,显然是思考了几秒才想起来圣诞节前尤里和他说关于魔法部对他的审查一事——他皱了下眉,这个小动作被一直盯着他的尤里捕捉到,紧接着少年便听见他的哥哥说道:“我自己去就行了。”


尤里还没来得及反驳米哈伊尔的决定——威拉德教授说的是两人一起,紧接着米哈伊尔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


明明米哈伊尔安抚性的话语间是难以说尽的温柔,但尤里一时间却觉得指尖都变得冰凉——就像是没有头的尼克从他身上穿过,留下他一个人感到彻骨的寒冷而微微发抖。


——为什么?


他应该是想问的,但米哈伊尔收回了手然后走过他身边往楼梯口走去,完全没有给他发问的机会。


米哈伊尔不想让他参与这件事,先前含糊的态度和如今轻巧地将他与这件事剥离开的举动无比清晰地向他表露了这个意图。


……


“我真不敢相信,你就这样跑了回来。”菲利普坐在床边摸了颗比比多怪味豆塞进嘴里,刚刚抱着课本回来的室友正坐在窗台上沉默不语地用袍子擦拭着他的魔杖,“你没和你哥一起去威拉德教授那里?”


“哥哥说他一个人去就够了。”


“我以前和你说搜查黑巫师聚点只要法伦一个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听话?”


菲利普翻了个白眼,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这次难吃得令他皱起了脸:“你难道不应该拿着魔杖跟着你哥跟到天涯海角吗?”难吃至极的怪味豆依旧不能阻挡他吐槽尤里的行为。


尤里明显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他沉默地看着窗外没有说话。菲利普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魁地奇的球队正在训练——尤里自从三年级遇到回到学院的米哈伊尔后就被排挤开除出队了,不过由此看出少年显然对这个几乎被所有巫师们爱着的运动没有丝毫的留恋。


他应该是想说些什么,菲利普艰难地从这位友人一尘不变的表情中试图发现些什么——尤里总是把犹豫和动摇藏得很深,以至于他在别人面前总是表现得无比果决,仿佛毫无弱点。


但米哈伊尔就是他的软肋。


菲利普想起那个敢于拿起魔杖对前一秒还是同一战线的魔法部表现出攻击姿态的尤里——没有人能够动摇他的仇恨,而米哈伊尔是他唯一的立场。


“……魔法部?”菲利普不笨,他很快就猜出了尤里沉默不语的原因,“他们又来刁难教授和吉罗夫教授了?”


“恩。”尤里看着窗外应了一声。


菲利普放下手里的豆子没说话——他在威拉德手下的一帮人中很少是沉默的那个,多萝西娅和法伦总是喜欢逗他,以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模样为乐趣,然后笑着塞给他两颗糖安抚炸毛的男孩。


于此相比尤里沉默多了,除了黑巫师他几乎对所有事都不感兴趣,哪怕是多萝西娅想要给他糖时他也是轻轻地婉拒。


“……我不太喜欢糖果。”男孩咬了口饼干轻声解释道。


那个时候他还和尤里处于一种极度尴尬的气氛——简单概括就是他单方面排斥尤里,尤里也不和他说话,以至于两人间的相处总是令多萝西娅无比头疼——但尤里这样的行为显然也引起了菲利普的注意。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糖果呢?他这样想着,将甜美的糖球塞进嘴里。


——或许并不是不喜欢,而是被苦涩席卷的味蕾再也不能感觉到那份甜味了。


“他们一定跳过了多萝西娅和法伦。”半响,菲利普终于开口,他合上了手里比比多怪味豆的纸盒,“魔法部的高层总是这样,他们会一直盯着米哈伊尔……”


“我绝对不会让哥哥进阿兹卡班。”尤里握紧手里的魔杖打断菲利普的话,“无论用什么方法。”


“你这家伙!”菲利普瞪了他一样——尤里去阿兹卡班劫狱的场面并不难想象,“你怎么不把这话和你哥说?”


“我说过了。”尤里的语气中透露着一股令菲利普气到内伤的诚恳,“但是哥哥总是扯开话题。”


他顿了顿,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都沉了下去:“……或许是因为我。”


“因为你什么?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你都快为他劫狱了——”菲利普难以理解地看了他一眼,男孩把床上装着比比多怪味豆的纸盒扔给他,“你能为了他和全魔法界的代表为敌,你哥还指望你做什么?以身相许都不过如此。”


尤里拆开盒子随手拿了一粒塞进嘴里:“我能为哥哥去做任何事情,只要是他希望——”嘴里诡异的味道令他一僵,紧接着他就着唾液把豆子咽了下去,“但是哥哥似乎不希望这样……..他不想让我参与这些事。”


和教授的交流也好,魔法部的审议也好。


“这就是你一个人失魂落魄地抱着课本回来的理由?”菲利普有些郁闷地低下头抓了抓头发,他隐约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却怎么都想不出头绪,只能顺着尤里的话说下去,“我觉得你没必要自责,你说的那些都是你哥哥的决定,和你做什么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金发的男孩想通了似的抬起头耸了耸肩:“就算他现在说他不是你哥了,你会离开他吗?”


明明以前是个从来不会考虑这么多的人——一旦知道米哈伊尔在哪就不不管不顾地拿着魔杖冲进黑巫师堆里,即使对方百般冷漠依旧喊着哥哥,像是十年前七岁的孩子一样跟在对方身后固执地不肯离开。


是什么时候那个家伙开始会这样不像他地患得患失了?


“当然不会!”


可怜的纸盒子快被尤里给捏成一条了。


“这不就好了。”菲利普似乎是笑了一下——大概是对尤里善意的嘲讽,带着这几年都在对方的话题终结的魔法下的憋屈,“你还坐在这看什么呢,教授不是叫你过去吗?”


回应他的是对方扔下皱巴巴的纸盒就冲了出去的动作,菲利普看着合上的大门轻哼一声,拆了包新的糖果:“记得感谢我,聊天咨询费很贵的。”


……


“尤里?”


“哥哥!”


尤里两三步跨上台阶冲到了米哈伊尔的身前,他的哥哥正单手夹着凉子得两只手抱着的才能不让它掉到地上的厚重课本,一脸惊讶地看着跑过来的弟弟:“怎么了又追过来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我想了很久,还是应该来找哥哥。”


我的确回去了,但我还是想来找你。


“……没什么大不了的。”米哈伊尔笑了下——是他一贯安抚尤里的笑容,只不过此时此刻敏锐的小狼从那份份温柔中感觉到了一丝不自然。


“教授说了什么?”尤里反问道——他下意识地有一些惊慌,仿佛此时此刻米哈伊尔就要从他眼前消失——就像是曾经对方头也不回地跟着克什纳等人离开时一样。


他的哥哥似乎想说什么——但此刻他们脚下的楼梯突然开始移动,尤里连忙伸手扶住楼梯扶手稳住身子,再抬头时却看见米哈伊尔对他难得沉下的面孔。


“……哥哥?”


“威拉德没说什么。”米哈伊尔揉了揉尤里的头发,又将他一侧滑下的袍子拉了上去抚平折痕,“魔法部那里我自己会去,你不用担心。”


“哥哥!”


有什么在两人间发出了碎裂的声音——或许并不能说是裂,而是它原本就存在着,只是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地用废弃的报纸将透露出无尽黑暗的洞口糊上,假装那里还是一堵完好的墙壁。


沉默地接受对方“欲盖弥彰”的爱意。


——此时此刻却产生了裂痕。


“没事的,尤里,交给我。”米哈伊尔仿佛没有听到他话语中的急切一般,俯下身轻轻吻了下他的嘴唇——紧接着与他擦身而过,踏上了楼梯移动到的新的楼层上。


尤里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这种难以言明的隔阂感他并不是第一次感觉到,在霍格沃兹相逢后,战争结束后一起去对角巷时,甚至是他阅读着米哈伊尔再也没有寄出的信件时都确实得存在着——但米哈伊尔总是不去讨论那些,他只是岔开话题去逗乐他的小狼。


——而他也从来不去提起,自顾自地沉浸在恋爱中的气氛试图忘记那些。


片刻后尤里终于在两边做出了决定,他往楼梯的另一端跑去——他要问清楚威拉德究竟都告诉了米哈伊些什么。


格兰芬多的院长一如既往地坐在办公室里批改着论文,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后他抬起头,意料之中地看见扶着门框一脸欲言又止地望着他的尤里。


“……坐下吧。”威拉德搁下笔,邀请那个由他抚养了十年的孩子进入办公室,“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尤里面对威拉德时从来都不会拘谨——这一点在于他从来不加掩饰的性格和对于这位学者的无比熟悉,于是他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直直地看着没有动笔的教授。


“你应该遇到米哈伊尔了。”威拉德看到尤里点了点头后叹了口气——他不怎么了解米哈伊尔,但他了解这个一向做事不管不顾的少年,“他问了我魔法部需要核对的那些文件……但你知道的


“不只是文件。”他叹了口气,“还有审讯。”


尤里皱起了眉——如果菲利普在场他一定能看出尤里此时此刻的表情就像是想要去魔法部找部长决一死战。


“他问我为什么之前那么久的时间里魔法部没有向他发难。”威拉德伸手指挥着茶杯和茶壶落到尤里面前的桌上,冒着热气的红茶就顺着洁白的壶口落进瓷杯中自动推到少年面前,“他早就猜到了,所以我没有对他隐瞒。”


“……哥哥他没必要知道这些!”


“但他有权知道实情。”


威拉德给自己也倒了杯红茶,他端起茶杯轻吹了口气才喝了口:“尤里,你不能一直向米哈伊尔隐瞒魔法部的事情。”


——哪怕你无休止地在被盘问着,但他们的目标永远不是你。


“这会把他们逼急的。”


“无所谓。”尤里没有碰红茶——他难得地向威拉德表现出固执和强硬,向那个可以被称为他第二个父亲一般的人,“只要哥哥没事……”


“他们不会把米哈伊尔怎么样,你提供的证据和最后那战所有人看到的一切足够证明他并非忠于叶夫格拉夫。”威拉德试图安抚面前的少年,却意外地看到尤里下意识撇开的视线。


他似乎深呼吸了一下——那架势就像是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一样——紧接着他直视威拉德的眼睛开口了:“我不是担心这个,教授。


“我总是在被哥哥保护着,无论是十年前我还在狗镇的时候还是现在。


“但我也想要保护哥哥。


“我不知道……”他顿了顿,终于妥协了似的喝了口红茶轻声道,“哥哥究竟希不希望我这样做。”


——只要哥哥希望,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很害怕,再次成为哥哥的包袱。”红茶很快就见底,茶壶仿佛有感应一般又飘了过来,稳稳地为他重新满上。尤里抬头望向威拉德,抿了抿唇继续道:“但我不想离开哥哥,再一次。”


他咬重了最后一个词语。


“不会的。”


办公桌对面的男人似乎有些无奈——米哈伊尔是多么珍视他这个弟弟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无论是曾经那个在格兰芬多混的风生水起的少年,还是挣脱夺魂咒为尤里挡住钻心咒的那个黑巫师,亦或者是那个拿着魔杖做着魔法示范,目光却时不时瞥向格兰芬多那块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师。


“不如说,你们两个都在担心自己拖累对方。”威拉德想起刚刚还站在这里的米哈伊尔,成长为青年的男性皱着眉,在听到他说起尤里一直在被魔法部怀疑和盘问时瞥向窗外的眼神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被深爱着的人总是惦记着十年前的灾难,在心底固执地害怕历史重演。


并为了弥补错失的时间不顾一切地献上所有又患得患失。


威拉德愣了下——他似乎隐约意识到了这两人话语间流露出的情感并不止于十年积攒的亲情。


而是更加沉重,令人为此高兴又有些叹息的……


尤里愣住了,他低下头皱着眉仔细地思考着,最终在威拉德的注视下得出结论。


“教授,我想出席魔法部的审讯。”尤里站起身,静静地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他的表情沉静下来,不再显得那么激动和固执,“哥哥过去经历的一切……我也有权知道。”


他还没想好该如何去接纳那些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回忆,但总比不去面对,假装它们不曾存在的要好。


“我从来没说不让你去,虽然米哈伊尔并不愿意。”威拉德推了下单片眼镜道,“一直逃避不是什么好事,对你们来说也是这样。”


尤里笑了下——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要找米哈伊尔说清楚这些——如果不知道该如何填补那堵墙壁,那么就索性直接推翻。


他会连同那十年份的绝望一起,深爱着他的哥哥米哈伊尔的一切。


威拉德目送少年来到门前,终于开口叫住了已经跨出一步的尤里,在对上少年清澈的眼眸时他不由得有些感慨:“你和米哈伊尔……”


尤里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对威拉德点了点头。


“我们在交往,教授。”


在石壁合拢前,尤里听到威拉德无奈的叹息,以及对方带着点“早就预料到”的意味的妥协:“快去吧。”


“谢谢您。”


尤里回过头,望向那道合拢得看不出缝隙的墙壁。


……


“菲利普,帮我和特里劳妮教授请假。”


尤里把手里抱着的的占卜课课本塞到菲利普手上——那本书实在有够厚的,菲利普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多出来的重量压的一时没抱稳课本。


“那你要去哪?”菲利普抱着两本占卜课本对刚刚才被他催上塔楼结果临阵变卦的尤里问道。


“我去找哥哥。”尤里的声音在塔楼楼顶回荡,引来菲利普不满的抱怨——即使他知道已经不知道跑下几层楼的尤里已经听不到了。


正抱怨着,菲利普头顶的阁楼夹板突然弹开,男孩惊呼一声退后几步连忙抬起头,就看见凉子扶着阁楼门口探头下来,有些惊讶地看着只身一人的菲利普:“我刚刚好像听到尤里先生的声音了。”


菲利普翻了个白眼,回阁楼伸出的梯子底下抬起两本课本——凉子心领神会地探下身替他把两本厚重的课本拿了上去,菲利普这才扶着梯子爬上占卜教室:“尤里找他哥去了。”他看了眼凉子写满了失落的脸庞叹了口气,又补充道,“整节课可能都不会回来了。”


“菲利普先生,后半句可以不需要的。”


“我倒是比较好奇为什么你会来上占卜课,你这节不是选修古代魔文吗?”


菲利普抱起两本课本,揶揄地看着旁边在听到他的话时立刻涨红了脸的女孩。


“我,不是,那个……!啊,快上课了菲利普先生我们还是回座位吧!”女孩红着脸拼命摆手,然后急匆匆地起身像是为了掩盖什么跑回了赫奇帕奇那组的小圆桌。


其实米哈伊尔并不难找——前提是他没有躲开尤里的话。


如果预言家日报能有心来观察一下这位霍格沃兹聘请的新教授——而不是睁着眼睛任由魔法打字机随便写一些似是而非的报道,就会惊讶地发现这位其实受到学生们欢迎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身边似乎总跟有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


以至于当米哈伊尔独身走在走廊上时,频频回头的学生们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其实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并非是躲着他,米哈伊尔心想,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尤里。


他让那个孩子替他担心了这么久,却自以为终于可以将他保护完满。


“哥哥!”意料之外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米哈伊尔惊讶地看着那个此刻应该在霍格沃兹另一端上占卜课的少年从楼梯中间一跃而下。


旁边的学生们发出惊呼,几乎要为尤里行云流水的动作发出属于围观群众的鼓掌。


“这节课应该是二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尤里不带喘气地拦住米哈伊尔,他抬起头望向他的哥哥,丝毫没有现在在大庭广众的注视下的自觉。


“魔药课教授找我换课。”米哈伊尔瞥开目光——他们兄弟俩逃避话题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尤里固执地不肯让路,侧身挡住米哈伊尔试图绕过他的动作,“我要和哥哥一起去魔法部。”


“你留在霍格沃兹。”米哈伊尔侧头扫了眼围观群众——小巫师们立刻一哄而散,推搡着为两人留下一个二人世界,毕竟谁也不想期末还收到一份挂科通知书。


“为什么?明明我可以提供证词!”尤里迫切地上前一步贴近米哈伊尔,伸手拉住他的衣领试图让他的哥哥正视自己,“哥哥!”


米哈伊尔顺从地望向他的恋人,十年的岁月将他年少时温和的眉眼磨砺得锐利,不言语时便透露出一股令人心生退却的气势——只有在面对尤里时才会下意识地收敛,生怕伤到他从小珍视的那个孩子。


他总是以哥哥自居,想要把一切负担揽到自己肩上好让那个孩子过得幸福快乐——但尤里依旧独身一人度过了十年,度过了一个他无法想象的十年。


他过去也就陪伴了他七年,却整整失去了他十年。


他无法开口去问尤里究竟是如何成长为现在这样,他对于咒语的运用如火纯青——尤其是恶咒,那并不是霍格沃兹的课堂教学会授予学生的课程。


米哈伊尔明白,就算去询问对方也只能得到一个含糊其辞的回答——就像他拒绝尤里试图了解他这十年的经历的请求一样,他们只是假装无事发生,盲目地相信自己可以接纳对方的一切,却从未思考过将自己的一切向对方倾诉这一事。


——没关系的。


——我都能处理好。


——我已经变得足够坚强了。


——我不应该让他为我担心。


他们总是为对方考虑太多,却从未想过自己。


“你为我做的够多了,尤里。”米哈伊尔将手覆上少年拽着他衣领的手,微微用力便将其拉下,然后用宽大的手掌握住尤里小他一些的手,“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碎裂的声音变得密集。


“……但是我想要知道哥哥过去发生了什么。”当米哈伊尔错身从他身边走过,终于从无措中挣脱出来的尤里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试图向米哈伊尔解释他如此执着的原因。


——我在意你。


“尤里,我问你。”米哈伊尔没有回头,以至于尤里无法看清他哥哥的表情,“我不在的那些年你经历了什么?”


——我同样也是如此。


尤里一愣,他强压下所有跟着米哈伊尔的话语而涌上的情绪不做声,抓着对方胳膊的手因为一瞬间的愣神而松开——米哈伊尔抓住这个间隙抽回胳膊:“这就是我不告诉你的理由,尤里。”


——所以我们都不想让对方为自己担心太多。


“但是……!”


但是这不一样。


“没事的尤里,我可是你的哥哥。”


这没什么不一样。


米哈伊尔甚至没有提及他们已经发展于兄弟之上的关系,只是头也不回地沿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继续向前,直到背影消失在了被他留在原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尤里眼底。


纸糊的洞口终于向少年展露了原貌,而他几乎要被那深渊般的黑暗悉数吞噬。


……


霍格沃兹的夜风带着英国独有的湿意,卷着冬日的寒冷就往小巫师们的脸上刮着,引来一连串不满的抱怨和猛得关上窗户的响声。


凉子在月色笼罩的中庭里看到了尤里——少年坐在室外长廊里,依靠在石柱上无言地看着天空上挂着的圆月。


“尤里先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凉子四下打量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可以察觉到她的一点小心思后才鼓起勇气开口。


被问到的人毫无反应——几秒后像是终于意识到“尤里先生”是在喊他后才回过头,望向少女略带紧张的面孔轻点了点头:“晚上好。”


“晚上好。”凉子走到栏杆边上,向坐在上面的尤里道,“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尤里明显犹豫了一下——对此凉子又涌起了一点小女生的失落,紧接着少年应了一声,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地继续望着天空。


见尤里此刻心思完全不知道飘去了哪里,凉子也不多问,只是趴在栏杆上,学着对方也望向天空——她的家乡在日本,一个极东之国,对她来说无论是这座古堡还是别的什么,甚至是天空都和家乡有着点不一样。


并非是优劣之分,少女心想,而是给人带来的感觉不一样。


“凉子。”


“……啊,啊!在!”凉子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喊自己后急忙点头应声,态度之热切令尤里有些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你有喜欢的人吗?”尤里沉默片刻——等凉子终于从紧张中回过神来后才重新发问。


不过这个问题给凉子带来的不过是又一轮的惊慌失措,毫无自觉的少年疑惑地看着异国的女孩红着脸推后几步,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怎么了?”


“为为为为什么尤里先生会问这个问题!”凉子想要顺匀气息,却又一下子咬了舌头,只好结结巴巴地表达自己的心情。她看着面庞俊朗的少年若有所思地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树木上,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想要尽力帮喜欢的人一些忙有什么不对吗?”


凉子愣了半天,终于注意到尤里是在和她说话——好在她性格直率,失恋的苦闷一下子就被她抛到脑后:“应该没什么不对吧?”


“那为什么……”尤里话说一半硬生生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转而选择了更委婉的方式,“为什么要拒绝我?”


居然还有人能够拒绝尤里先生。凉子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了眼尤里在月光下的侧脸,因为感情问题而略带忧郁神色的俊俏少年着实令人心动——人家名草有主了,凉子揪着自己的黑袍为自己无疾而终的暗恋失落了一下。


“可能因为对方是个比较有主见的人?”凉子很快又打起了精神,为尤里担任起了感情顾问,“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别人插手自己的生活,这需要一个过渡期。”


“……那一般需要多久?”


“因人而异吧。”凉子将身子靠上栏杆,对自己明明毫无经验却谈论地头头是道而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人一开始就能袒露心声,有些人却需要很久。”


女孩转头望向尤里,伸手挠了挠泛红的脸颊笑了一下:“其实只要是命中注定的人,无论多久都会等下去的吧?”


尤里愣了一下,他的手紧握了一下又松开,垂下的眼中写满了难以理解:“如果对方不愿意告诉你呢?”


“……恩……这就有点难办了。”恋爱经历比起尤里还要单薄的凉子苦思冥想,“那尤里先生是怎么想的?”


尤里没听懂她的意思,用眼神向她传达那份疑惑。


“我的意思是,尤里先生是想知道那些的吧。”凉子随手比划了两下,“我认为感情应该是相互的——我的父亲是这样和我说的。”提到家乡的那位唠叨的家主,凉子撇了撇嘴,又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他总是这样,担心我被什么人拐跑一样。”


“……互相的吗?”


“恩。尤里先生有什么不肯告诉对方的吗?”


“……恩。”尤里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那就很简单了啊。”凉子撑着脑袋望向沉寂的天色,少女天真的眉目间丝毫看不出是一个经历了残酷战争的女巫,“尤里先生把那些告诉对方,再让对方把她不愿意说的那些告诉你,这个在我们那叫坦诚相待!”


——这就是我不告诉你的理由,尤里。


米哈伊尔的声音还徘徊在耳边,他当时满心只有米哈伊尔相比起之前过于疏远的态度,却忽略了对方话语中真正的含义——在他质问米哈伊尔为什么不告诉他过去的经历时,米哈伊尔同样也在因此而苦恼。


他同样也不愿意告诉米哈伊尔他过去发生的那些。


——都已经过去了。


这句话在那瞥不见光明的黑暗中显得多么脆弱可笑。


“……如果一下子不行的话,那就慢慢来。”凉子为尤里寡言少语的性格提供了新的建议,“一个月,一个星期,一个小时,一分钟,一点一点地互相交换着不肯告诉对方的秘密,总有一天你们可以对彼此毫无顾虑地敞开心扉。”少女将手背到身后,她一向是个健谈的女孩——只是遇到尤里,这个她暗恋的人时才会表现出一些与她气质不符的慌张与纠结。


虽然说的头头是道,有多少是照搬父亲的话只有她知道。凉子看着尤里陷入沉思的面庞安慰自己——至少你们是朋友,她总是能为自己找到乐观的方向。


尤里含糊地应了一声,显然是在琢磨她的那些话语——紧接着他听见身边的凉子尖叫一声,少女拉住他的黑袍指向天空,仿佛是幽灵一样披着破旧白布的东西从霍格沃兹的校园上空掠过。


“是摄魂怪!”尤里分辨出那个物体时立刻心凉了一半——不用思考也知道他们是冲着谁去,他伸手推了把旁边的直江凉子,“你去通知威拉德教授!”


“那尤里先生你呢?!”女孩跑了几步回过头,看见尤里挥着魔杖已经招来了他的飞天扫帚,转瞬间只留给她一个追击摄魂怪的背影。


摄魂怪的目的很明确,尤里几眼就判断出对方是想要去天文台——他一只手掏出魔杖,另一只压低扫帚柄并加速,控制着飞行方向划出一个弧度,借惯性将自己甩到了那面目丑陋的怪物身侧。


“呼神护卫!”


“呼神护卫。”


两声咒语同时响起,尤里魔杖指着摄魂怪回头望向塔楼楼顶——米哈伊尔站在那里,手里纯白的山杨木魔杖正同样直指对方。


浅色的光芒从魔杖顶端倾泄而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夜空中汇聚成两头相同的动物——仿佛是来自寒冬之地的两匹雪狼踏着虚空,每一步都留下细碎的星点,无声地逼退了气势汹汹的不速之客。


尤里认出那是他和米哈伊尔的守护神——摄魂怪走后较小的那头跑过去依偎在另一头身边,而担任被依靠者的那头伸出舌头似乎在替对方顺着长毛。


像极了他小时候因为魔法不稳定闯了祸,扑到哥哥怀里让对方揉着脑袋寻求安慰的模样。


“哥哥。”尤里停在塔楼外,他和米哈伊尔之间只隔了一个半身高的围墙。


米哈伊尔收回魔法,他抬头望向那个无论在何处都一定要跟在自己后面的少年,极轻地叹了口气。


紧接着这个从不让他放心的少年做出了非常符合他性格的事情——尤里抛下飞天扫帚,直接跳进了天文塔中。


——如果不是米哈伊尔接住他,可能他高挺的鼻梁已经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在做什么!”米哈伊尔拉开撞在自己怀里的少年,皱着眉忍不住抬高声音。


“……我会把我这十年的事情都告诉哥哥。”尤里沉默了一下,紧接着突然伸手一把搂住米哈伊尔的脖子把脸贴在他同样被寒风吹的发冷的脸颊旁边,“所以哥哥,让我也知道你的事情……好吗?”


梅林啊,什么时候尤里和他表达请求需要加上这样的一个疑问。


米哈伊尔几乎是立刻就对这只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小狼心软了,他轻轻地磨蹭着对方的脸颊,伸手想要抱住对方——他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搂上那个有些单薄的身子:“其实我并不想告诉你。”


“哥哥想要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所以你也要告诉我你的。


“那些并不是什么可以让人轻易接受的事情。”


“我知道。”


“我伤害……并且杀害了很多人,有巫师,也有麻瓜……”


“那都不是哥哥自愿做的,不是吗?”


尤里抬起头望向米哈伊尔——他总是这样,对他的哥哥,他的爱人投以百分之一百的信任:“我们有你当时被夺魂咒控制的人证。”


少年总是贪恋爱人身上的气息,他将自己埋进米哈伊尔的怀里轻声道:“其实我听说了很多,但我还是不明白很多事……”他顿了顿,气息吐露在米哈伊尔裸露的皮肤上,带着少年吞吐间的热气,“我愿意接纳哥哥的一切,不仅仅是现在,还有过去。”


“……尤里,你到底为我做了多少?”


“能够让哥哥留下的那些。”


——墙壁的砖瓦开始松动


米哈伊尔伸手将尤里垂到脸侧的发丝别到耳后,轻轻地在他耳根处落下一吻:“明明我才下定决心要让你永远不再参与这些事。”


“我是哥哥的恋人,我有权知道一切。”尤里微侧过脖子,让米哈伊尔在那处舔吻着,留下一个深色的痕迹,“我总是觉得,只要是哥哥希望的就好了。


“只要哥哥希望,我什么都愿意做。


“但是我想通了。”


尤里几乎要把他这整个月的话语量给耗尽了,他凑上去亲了亲米哈伊尔的嘴角轻声道:“我也有我希望得到的东西……不仅仅是哥哥希望我得到的。”


“比如?”米哈伊尔挑起眉,他无比动摇的内心轻而易举地就被尤里的话语所击溃——他永远都无法强硬地去拒绝他的弟弟。


“比如,我想要和哥哥直面过去的一切。”


尤里的眼中混入了霍格沃兹的夜色,米哈伊尔几乎能在其中寻到闪闪发光的天狼星——


那堵墙终于坍塌了,在砖块轰倒的巨大声响中米哈伊尔透过飞扬的尘土从那无尽的黑暗中看见了有什么在微弱地闪耀着。


挣扎,却又无比固执地闪耀着。


像是无论被他甩开多少次,依旧不顾他人敌视的目光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格兰芬多的少年。


“尤里……抱歉。”米哈伊尔伸手撩开尤里的刘海,将亲吻落在他轻颤的眼皮上,“我总是害怕你过多地担心我,害怕尽不到作为一个哥哥的责任。


“我答应了父亲……答应了妈妈会永远保护你,我失去过你一次了……所以我想尽全力把你重新完好地保护起来。”


米哈伊尔的吻顺着眼睛又落到他的鼻梁。


“但我总是忘了,我们分别了十年。


“我们彼此都不一样了……”





“但是——米沙,我爱你。”


——少年睁开眼睛仰起头,凑上了米哈伊尔的嘴唇。







“战争结束了,过去的一切都不会再改变了,我们只能接受它。”尤里将吻移到米哈伊尔的嘴角,吐露出来的言语带着细碎的气音,“……我总是担心你会不会只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去承担魔法部的胁迫……”


尤里瞥开视线,有些不太情愿地道:“所以我请教授让魔法部的人把问题都指向我,这样就不会打扰哥哥了。”


——这样米哈伊尔就不会离开了。


“……我不会再离开了,我以为那天在猫头鹰棚我说的很清楚了?”


“但哥哥不还是要抛下我一个人去魔法部的审讯会吗?”


“这不一样……好吧,你来吧。”


米哈伊尔终于妥协在了尤里的注视之下。


“总要面对那些,就像你说的。”米哈伊尔抚着尤里柔顺的头发,轻声笑道,“你有权利知道,同样我也有权利知道威拉德这十年都教了你些什么,你也都经历了什么。


“我们可以慢慢来。”尤里轻轻点了点头,“总会说完的。”


我们拥有的是比起分别的日子要多上几倍的时光。


——而我们总能在漆黑的夜里看到执着闪光的星星。


还有……


“哥哥。”尤里突然想到什么拉住米哈伊尔的手,“我今年十七了。”


“恩,我知道你晚入学。”米哈伊尔望着尤里将他的手拉到唇边,然后轻吻了一下手心——有点痒,米哈伊尔看着他心想。


“我马上就要生日了。”


手心皮肤感觉到的热意一瞬间又涌到了心口,米哈伊尔听懂了尤里的言下之意惊讶地看着眼前无比主动的小狼。


“不仅仅是哥哥想要,我也希望这样。”少年的视线有些闪躲,紧接着他的脸被恋人捧起——他心满意足地浅笑着,两人闭上眼在无人的天文台上热切地亲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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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哈伊尔是不是还得喊威拉德一声爹,无论是辈分还是婚后(?


威拉德教授: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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