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迷境28
28.遗忘的痛苦
“我是谁？”
他睁开眼后看着面前那个面容不清的人问道。
“你不必知道。”那人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模糊不清的脸的肌肉扯了下，似乎是笑了笑，他眯起眼想要看清那人的长相，但是那人在他眼里依旧是一团糊。
“这里……”他站起身，突然一阵头晕，他条件反射似的闭上了眼，等晕眩过去后重新睁开眼时，周围的环境都变了，不再是那雾蒙蒙的，毫无色调的空间，而是一条走廊，一条用着蓝白两种颜色粉刷过的走廊。
明明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明明对一切都是那么陌生，但是他偏偏觉得这条走廊很熟悉……仿佛他曾经天天走过。可能以前去过吧。他用手敲了敲脑袋，使劲摇晃了下头把念头摇了出去，却听到走廊的尽头传出一个清脆的少年音。
“魏老大魏老大！你说我这次能不能透过测试！？虽然我是在原野上成名的但是和你们还是差得挺大的啊我就怕我通不过我通不过怎么办啊难道又要和以前一样风餐露宿了吗我不要啊！”
“臭小子你喊什么喊！你是我找来的人，通不过测试还不如一棍子打死你！”
那个青年显然被吵得不耐烦了，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后就听那少年非常不爽地喊道：“魏老大你这是什么话！队伍里不是还有一个异能连及格线都没过的人吗！他也还是留了下来了啊，他怎么没被吃了啊！？”说完话，那两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一个人看上去是二十五六岁，嘴里咬着一根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旁边那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那少年原本是一脸不服，然后看到了他时脸色一僵，抓了抓头发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他一愣，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那少年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有些懊恼地说着什么，神色恼怒激动地看着那青年，后者只是把他本来就乱的头发揉得更乱，毫不在意地点燃香烟往回走。
那少年犹豫地看了眼自己，然后也跑开了。
“我怎么了？”声音突然能发出来了，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四周，看到身后时突然一下子释然了，他身后站着一个和那少年一般大的孩子，浅栗色的头发柔顺得垂着，但是却异常的低落，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手臂，又拍了拍脸离开了。
似乎根本没有看见自己，那么那个少年的神色僵硬——可能是看见了他吧。那少年是谁呢？他摸了摸下巴，突然从那唠唠叨叨的少年的话中找到了一个重点，队伍里有一个异能连及格线都没过的人，异能是什么他不清楚，但是从那少年尴尬的神色和另一个少年的低落可以看出，那个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就是那个连及格线都没过的人。
“有什么感想吗？”那个面容模糊的人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模糊的样子和身边清晰的走廊墙壁形成鲜明的反差。
“什么什么感想？很烦的感觉算吗？”他毫不客气地回答。
但那人像是触碰到了笑点的开关，肩膀一耸一耸地似乎在强忍着笑意，良久后才道：“走，再带你看看别的。”
周围场景一变，荒郊野外，只站着三个人。
是之前的那个青年和那两个少年，青年和栗发少年裹在了黑色的袍子里，而那吵闹的少年则是手持着蓝色的光剑站在他们前面。一地的尸体和鲜血是那么凄凉鲜艳，硬生生刺痛了他的眼睛。
“这……”他的话还没开始说，就看见场景再次变了，他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两个穿着黑袍的人面对面站着。他仔细地看了两眼，突然发现那两个人分明是那青年和栗发少年。
“三场，他全胜。”那面容不清的人又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用着不冷不热的声音道，“他的胜利，得到的只是对方的离去。”
场景的转变他已经对此没有什么诧异了，但是看见那个坐在角落偷偷擦着眼泪的少年时他一惊，却听身边人道：“他做错了吗？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换到的却是朋友的失落。”
那青年背着一个包，神色平静地站在门口，看了眼他们的位置后叹了口气，掏出了什么东西交给了那栗发少年，少年一愣，然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青年却只是动了动嘴，说了句什么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哭泣的少年没有去送他，他一个人擦着通红的眼角，喃喃地说着什么。
场景转变的频率越来越快，他看见了那两个少年和另一个没精打采的少年被提拔到了战队里，接着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少年拖着和他身形不符的行李箱来到了这栋楼，接着又是被提拔的少年，很快——说不定现实其实是很长的时间，那齐耳短发的少年也被选入了队伍，那个没精打采的少年——哦不，现在已经是青年了，和他抱在了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一起的两个青年，相视一笑。
片段走得很快，他看到了很多，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那栗发的青年微笑着拿着枪指着自己的心脏，另一个少年别人捏着喉咙，却面无表情。
“你看怎么样？”那面容模糊的人抚着那面无表情的青年的脸，朝他“笑”了下，“他不过是一个一文不值的替代品，却能换得一个人的生命。”
“他才不是什么替代品！他也是活生生的人！”他不假思索地吼了出来，却诧异地看着那个人模糊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竟是慢慢变成了那个青年的模样。
“可是啊……在别的眼中，他连人都不是。”场景又变成了最初的雾蒙蒙的地方，那青年用脚点了点地道，“你自己看。”
他迟疑地低下头，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对，和身前的人一模一样的脸！
“你……你是谁！？”他诧异地退后一步，指着对面的那人道，“你是谁！？”
“我就是你，我是被催眠出来的‘黄少天’。”他朝他苦笑了一下，然后又释怀地笑道，“不过，我也终于明白了，我们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要分主次呢？”
“为什么……”他眯了眯眼，重新睁开后就看见了江波涛站在旁边擦着天链，看见他醒了之后一愣，然后大喊道：“黄少醒了！醒过来了！”
“怎么样？”周泽楷身上的毒不知道什么时候淡化了，微微抬个手臂推一下认识没问题的，也证明了这个药是有时间限制——张佳乐已经在整个房间里蹦跶了不知道几回了。
“头有点晕……”他扶着墙站了起来，一个人微微歪了一下，栽进他的怀里。他一愣，血液仿佛直接凝固住了一般，那沉默苍白的脸不正是喻文州吗？胸口雪白的绷带告诉他那个人真的不惜对着自己开枪也要救下他的希愿。
“没事。”
“啊，小周的意思是喻文州没有事不用担心他，一会出去再清理一下伤口就没问题了。”
“那快走啊！”黄少天吼道，下一秒却立刻想吞回这句话，他面前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每个人都脸色痛苦地像是在承受莫名的压力，甚至连一旁的叶修都依旧在药效时期内，手都无法抬起来，“抱歉……我……”
“没关系。”
“小周的意思是你这样的心情可以理解，没关系的不用道歉。恩这也是我想说的。”
“恩……那我们，等他们恢复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