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徐】伊甸园
以前发过的,这是修改稿
“在世界的尽头,有一个叫做伊甸园的地方。曾经的那里住着亚当与夏娃,如今的那里却是人鱼的天堂。”
伴随着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年幼的郑轩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身旁的母亲柔声地读着手里的童话书,而郑轩散着心听着母亲的声音,目光却一直看着窗外那片宁静的海域。
“人鱼啊,它们有着比人类更为美丽的绝色容颜,它们身上的鳞片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稀世珍品。它们的声音纯净又带着诱惑。”
粼粼的海面蓦地泛起一丝波澜。
郑轩将脸贴近窗户,母亲丝毫没有看见自己儿子的动静,依然用着平淡的口吻读着童话。
“人鱼人类那么丰富的情感,所以它们一生中只会爱上一条人鱼。如果他们爱上人类,那么它却会将自己的整颗心奉上。”
母亲的故事读完了,郑轩看着那片翻着波澜的海域久久没有回神。趁着母亲的不注意,他便立刻跑了出去。夕阳照耀着整片整片的海域,空旷的沙滩上空无一人,郑轩漫无目的地沿着海岸走着。海浪一次次拍打在沙滩上,打磨着礁石。
那是,寂静的海岸突然传来了稚嫩的哼唱声。
很轻,却很纯净。
像这里纯净不受污染的海洋。
然后他看见了,那个坐在礁石上的人,不,人鱼。
和母亲的故事中的人鱼一样,绝色又宁静。
淡蓝色的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着淡淡的光芒,漂亮的鱼尾拍打着礁石溅起晶莹的水花。除去鱼尾不看,那是一个和他一般大的,极其漂亮的孩童。
和人类一样的黑发随着海风的吹拂飘动着,淡蓝色的眼眸里载着最纯净的笑意。形状美好的唇半张着,清亮的歌声从他的口中传出。
郑轩脚步一顿,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只有在童话书里出现的,所谓的美人鱼。
声音戛然而止。
那条人鱼扭过头望向他,然后竟是红了脸,看了看除了郑轩便空无一人的沙滩后便纵身跳入了海洋,溅起了一串晶莹的浪花。
郑轩刚想去那个礁石边,却听见了自己母亲的叫唤声。
“妈,我在这。”郑轩有些犹豫地看着那片沉寂海域,若不是那还翻着涟漪的水面提醒他,他一定会把那人鱼当成南柯一梦。
母亲从沙滩的另一端跑了过来,然后拉着他往旅馆方向走了过去。
随着郑轩与母亲的离开,人鱼缓缓从水面冒出,目送着郑轩的离开。
“爸,妈。你们说这个世界有人鱼吗?”郑轩拿着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水滴顺着刘海的发梢滴在了他的睡衣上。
“说什么傻话呢?”母亲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给你读的只是童话故事而已,世界上不会有童话里那么美好的人鱼的。
“压力山大啊……”郑轩把目光投向了教高中生物的父亲。
正在看书的父亲看了看他,然后笑着道,“人鱼的确可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但是啊,这里肯定不是会有的。”
郑轩叹了口气,透过窗户望向了不远的海面,平静又安详。
第二天一大早,郑轩和父母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旅馆走向沙滩。早晨的沙滩人并不多,只有几个年幼的孩子拿着塑料玩具在离海岸很远的地方堆着沙堡。
郑轩凭着记忆走向昨天黄昏时的那片沙滩,现在正是涨潮的时候,海水拍打在礁石上,然后扑到了它后面的沙滩。
“喂!你在吧!”
郑轩把双手环在嘴边,朝着起着波澜的海面喊道,清晰的回音在他的耳边回荡。
“我不叫喂!”
声音从远处传来,郑轩四下看了看,却没有看见昨天那条绝美的人鱼。
“你在哪?”
郑轩环视四周的海面。
“你猜。”
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压力山大。”郑轩看了看四周,除了打在沙滩上的海浪外,没有一丝异样的波痕。
“我走了。”
郑轩一脸累爱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再看见那个人鱼后一脸压力山大的准备往回走。
“诶!别啊!”
水声响起,那条人鱼有些无奈地从礁石后游了出来,海水顺着他的脸颊滚落然后重新滴落进海洋,他伸出手像是要挽留郑轩一般,“别走啊,陪我聊聊吧。
郑轩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了那块比他还要高上那么一点的礁石。他不知道他为何会停下去听那条人鱼的话,说不定,就是人鱼声音中的诱惑吧。
那条鱼靠在礁石旁开心地将尾巴透出水面,水花顺着他尾巴的甩动溅得四处都是。
“我记得你。”那条人鱼看着走近的郑轩道,“你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
郑轩走到礁石边,停在他的旁边然后蹲下身,“你是人鱼?”
“是啊。”人鱼看着郑轩回答道。
“我第一次看见人鱼……压力山大啊……”
“我第一次看见人类……压力山大啊~”
人鱼笑着模仿着郑轩的语气,然后抿了抿唇,一脸认真地看着郑轩,“我以为……恩,人类是只有故事里才存在的生物。”
“…………我以为人鱼才不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然后郑轩看见那个人鱼涨红了脸,毫不客气地用尾巴扫了他一脸水。
“你才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你们人类把我们当成童话故事里才有的品种罢了!我们祖上世代生活在伊甸园中,除我以外并没有任何人鱼来你们这个喧闹嘈杂的世界而已!”那个人鱼瞪着他,涨红了脸低声嚷道。
郑轩抹着脸上的水,透过指缝看着那条人鱼泛红的脸颊。
“我叫徐景熙,你叫什么?”人鱼撇过脸,低声问道。
“郑轩。”
徐景熙抬起头望向郑轩,然后露出璀璨的笑容道,“那我们就算认识啦。”
后来郑轩想想,或许,就是那条鱼灿烂的笑容,让他永远地将那条人鱼放在了心里最重要的位置。那条人鱼,真真切切地打动了他。
“景熙?”郑轩拍了拍躺在礁石上打瞌睡的徐景熙,后者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景熙你们那里是什么样的?“
郑轩爬上礁石,徐景熙翻了个身给他留了个位置,含含糊糊地道,“什么那里?”
“就是你的家乡啊。”
郑轩看着斜下的夕阳道。
“很漂亮……”徐景熙甩了甩尾巴,然后直起身看着远处的海面喃喃着,“你想去那吗……那个比童话要美好的多的地方……“
“不想。”
郑轩平静地开口。
徐景熙愣了愣,望向一脸淡然的郑轩。
“伊甸园很美好,但是我更喜欢这里。
“这个喧闹繁华,令人醉生梦死却又令人安心的地方。”
郑轩静静地看着一脸诧异的徐景熙。
徐景熙咬了咬唇,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郑轩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沉默。
“景熙……你有喜欢的人,不,是人鱼吗?”
徐景熙抬起头,又别扭地扭开了脸道,“有……也没有……”
“恩?”
徐景熙却没说什么,然后跳入海面,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溅出一串晶莹的水花。
入夜了,随着荡开微波的海面渐渐平静下来,徐景熙一直都没有回来。郑轩低下头,然后从礁石上下来一步步地离开了沙滩。
郑轩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朝着宁静的海洋大喊,“景熙,我三年后再来看你!”
回答他的,只有海浪的声音。
而徐景熙靠在礁石的背面,指尖在沙滩上写下了一个名字,然后看着潮水将那名字抹去。它探出头来望向郑轩已经离去的背影,然后咬着下唇闭上了眼。
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地点,只不过他们都长大成人了而已。
郑轩靠在礁石上,看着太阳的落下不甘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那个名字。
良久,海面泛起一丝波纹,徐景熙从水面上缓缓探出头来。
三年不见,徐景熙已经卸去了从前的稚嫩,他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
他在等郑轩先开口。
他的眼中带着一丝欣喜的笑意,不掺着任何别的负面情绪,纯净漂亮。
“景熙,好久不见。”郑轩看着徐景熙,然后道。
“恩……三年了。”徐景熙张口接道,“你过得还好吗?”
“还可以。”
“那就好。”
三年没见,徐景熙却越发疏远了起来。他的目光四处飘着,对于郑轩的提问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
“景熙,你怎么了?”
徐景熙蓦地收回了目光,然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郑轩然后开口道,“郑轩,你知道吗……这三年,我一直在害怕。”
郑轩一愣,他看见徐景熙那双漂亮的蔚蓝色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徐景熙望着远方的夕阳自顾自地道,“那年我强硬地要求你留下陪我,你一定厌烦了吧。为什么我要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人鱼而留下。“
徐景熙温柔地笑着,从脸上滚落的却不知道是水珠还是泪水,滴落在海面上。
“三年前你问我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我没有回答你……”徐景熙闭上眼,缓缓道,“然后我三年没有再见到你。他们从那里赶来劝我不要再等你了,和他们一起回去,但是我没有听。我等了你三年,我无时无刻期盼着你回来。郑轩我……我,我想你。”
“景熙……”郑轩愣愣地看着那条绝美的人鱼,徐景熙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打下阴影。
“我想告诉你,我喜欢的人……
“是你。
“我等了你三年,就是想告诉你这个答案。”
徐景熙静静地看着郑轩,然后扬起笑容道,“现在,该你回答我了。”
灿烂的笑容,和十年前一点没变。
郑轩长叹一口气,然后将徐景熙搂进怀里,不顾甩了一脸的水花,他嗅着徐景熙身上的海水的味道然后缓声道,“我喜欢你啊,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你。”
徐景熙愣了愣,他蓦地想起曾经有人这么对他说过,“如果你爱上了人类,那么你将永远无法放手。”
管他呢。徐景熙伸手抱紧郑轩想着。
我才不回什么伊甸园呢。
我只要永远陪在他身边。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