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镰玥玥玥

[斩佐]宽恕11-12

「小的时候,我拉着他的手,指尖顺着路边的樱花树慢慢移向尽头的远方说:“那里,是我们的家。”」

和服上落满了樱花,女子弯着笑眼像是看到了过去的欢乐。

 

斩岛轻呷了一口茶抬眼看着对面坐着的有许些僵硬的佐疫,而他又何尝不是?听到了佐疫的问话后闭上眼斟酌了一下词句道:“木舌和我说,在我们们成为狱卒后生前怨恨的人会来找我们。”

佐疫的指尖有些僵硬地轻点着木质沙发,他想起了斩岛俯身吻下时眼底压抑的憎恨,想起了他在睡梦中对母亲的无用的谎言感到的愤怒。

明明是最憎恨的,最不想再见到的,却偏偏一定要面对。佐疫看着放在自己身前的茶水,开口想要说什么却感觉发出来有些干涩沙哑的声音不像自己的:“这就是我们成为狱卒的代价吗?”

言毕,佐疫伸手端起了茶杯有些匆忙地灌了一口茶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斩岛的神色,见对方眼底没有丝毫的恼火才又喝了口水。

不得不说,斩岛泡的茶很好喝。佐疫感受着这不大的厅室的沉默,想起斩岛第一次被自己邀请而尝试着喝了一口咖啡后因为苦涩而皱紧了眉,自己则被茶水的清香甘甜所吸引。

就像斩岛一样,自己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慢慢吸引。

“我很恨她,就算我明白她这样做的理由,我也无法释怀。”没有在意佐疫的恍神,斩岛伸手轻抚着鸣金的刀柄——那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他能想起那个女子满目的哀愁与歉意,他能明白她斩下自己的首级是眼角的泪水是为何,但是他原谅不了她。

又或者是,原谅不了那个,理解却不能原谅她的自己。

斩岛不是善谈的人,他和佐疫在一起的时间里一直都是佐疫在笑着和他说着任务中遇到的事情,又或者绫子因为哪个狱卒破损而满是洗不尽的血渍的制服而恼火。斩岛则是扶着刀柄,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语,是不是点头或者轻声应两声表示自己依旧在聆听。

佐疫看着闭口不言的斩岛,僵硬的神色有些缓和,他轻咳一声对上斩岛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道:“斩岛,你当初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次轮到了斩岛有些尴尬地垂下眼,或许是想起自己过于唐突的吻,又或许是想起自己因为生前的记忆而无法压抑的恨意完全暴露在自己的好友面前。

但是在那时,自己心里已经再也没有办法把他仅仅只当成朋友了吧。

像是把自己的外壳一层层毫无顾虑地撬开,把自己淡漠木然地躯壳舍去,留下的是生前与现在,对于自己至亲之人的刻骨的恨意,又或者,是对于自己的无尽的憎恨。

那样的自己,就算佐疫理解,接受,他也无法认同。

他看了太多了因为憎恨而异变无法轮回的亡者,当他第一次感觉到那样清晰的感情时他不知所措。所以当佐疫拒绝时,他感受到了害怕。

所以他试图逃离佐疫,逃离那个会让自己感受到自己未曾感受到过的,所谓的憎恨的女人。

“我想起了生前的事,然后顺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屋子。”斩岛试图简洁地概括了他所经历的,试图让佐疫不去发现其中他的情感变化。

可是他明白佐疫能知道,所以他看着面前的那个狱卒放下手里捧着有一会儿了的茶杯,朝自己露出一个安抚性地笑容。

想起了锥华和绫子对佐疫的称呼,他也真正的感受到了这个称号的名副其实。

那个可以温暖人心的狱卒,比起地狱的鬼,更像是天使。

可以温暖包容自己,这个满怀着狱卒不该拥有的恨意的鬼的地狱天使。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她轻捋着黑发,朝我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自从我能梦到她后,我不怎么见过她开心的笑容。

「你也要试着原谅她啊。」她看着我轻声道。「她不过是试着安慰你,安慰她自己而已。」

 

刀尖斩过那女子的腰部,斩岛木然地看着她消散的面庞将刀插回刀鞘。军靴踏过散乱的花瓣却没有再走出下一步,生前,又或者可以说是往昔的记忆随着刮过腐朽的残窗的微风而来。

“你们是不被欢迎的人。”村长对站在村口的母子这样说,他抬起头,看见的无不是厌恶与怜悯,他们没有试图去挽留,甚至连他身边的母亲都未曾说过什么。

她拉着他的手,走过了很多地方,没有人欢迎他们,他们是不受欢迎的客人。

斩岛试图忽略脑内的刺痛,但每当他踏出一步,疼痛就加深一分。

“以前我们住的房子前,种着很多的樱花树。”她蹲下身拂去他脸颊上的泪水柔声道,“樱花很美,可是花终究是要谢的啊。”

她说她累了,不想再走了。

她指着远方,曾经的村子的方向弯着笑眼对他说,那里是我们的家。

她说,如果樱花能四季绽放就好了。

可那是不可能的。

斩岛拉开虚掩的木门,灰尘满天飞舞令斩岛看不清眼前的景。他捂着眼,像是又看到了那个乌发的女子,扬起的青丝慢慢垂下,她眼中有藏不住也没有试图隐藏的痛苦。

她指尖捏着落下的樱花花瓣,他坐在她旁边像是知道了一切一样静静地看着她。眼底压抑着本是这个年龄的孩子不该有的恨意,他靛青色的眼里倒映着打刀锋利的刀锋。

之后,再等他睁开眼。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去过何处。

他被那个叫肋角的人带走,他花了不长的时间接受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信息。

他死了,但他还能言语,还能死考,还能活动。

这样就够了,就算不记得过去是如何,这样也够了。

这样的他,度过了千年,他拒绝接受所谓的感情,他将自己锁在淡漠的,名为斩岛的身躯里。然后那个有着水蓝色眼睛的狱卒,笑着拉住他的手,丝毫没有在意他不爱言语的性格便与他成为朋友,无微不至地关照着他从未注意过的细节。

斩岛将鸣金撑在地面上,因为记忆的涌来而充血的双眸瞪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她弯着嘴角蹲下身,伸手轻抚着斩岛的脸颊:“我很后悔,但是就算时间倒转,我也会那么做。

“因为我无法放下你一人而走啊,我也想和你,我的儿子开心地生活在一起。可是,我再也不想活下去了,我走不下去了。我们是不受欢迎的人,对他们来说,我们是鬼。

我很抱歉,对于那个孩子。他在我们过去的家里。”她放下手,和他相同的靛青色眸里是无尽的自嘲,“如果那个地方,称得上是家的话。”

随着女子的消失,短暂的记忆的来到后,斩岛脑中的疼痛终于慢慢淡去。他直起身看着灰尘不再飞扬的房间,咬紧了牙关。

……

佐疫看着陷入沉思的斩岛,他知道斩岛想起了往事,他无法涉足的往事。

所以他只是看着他,唇边的笑意未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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